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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倒是个不能反驳的理由。 但靳父还是愁眉不展：“我年纪大了，总有要退休的那一天，家里的产业你不接手，要看着它一点点垮掉吗？” 丁建成喉间一涩，似有苦味蔓延。 片刻，他淡淡开口：“爸，这几年让您辛苦了。” 靳父一怔。 父子俩其实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，他从未对儿子说过那种话，也是第一次听到丁建成和他说这样的话。 “我是一家之主，这都是应该的，你……”靳父的话蓦地一断。 他本想说，他现在也是一家之主，要学着有担当，却突然想起来蒋秋月已经不在。 丁建成的那个小家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。 最后，靳父叹了口气，说：“以后的路还长，你要学的还很多。” 他起身要走，丁建成却突然在背后喊住了他。 “爸，如果我……做了错事，你和妈会原谅我吗？”他一字一句缓缓问道。 封父觉得有些不对劲，却一时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，还是说：“你是我们的孩子，哪有父母会不原谅自己的孩子的呢？” 父子为数不多的谈话结束。 全家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过蒋秋月，主要是因为靳老太太总是会因此伤神。 他们不知道的是，还有另一个为之痛苦的人。 这一个月，丁建成都在弥补过去三年未曾尽到的孝心，也在和家人的相处之中，他才发现过去的蒋秋月是多么的体贴细心。 她替他想着该想到的一切，但曾经的他只当她是逢场作戏。 一个月之后，许晴珃到了临产期。 是个男孩，很健康。  丁建成按照约定给了她一笔钱，并安排了住处，才准备回到别墅。 离开之前，他来到靳老太太的房间，坐在床边。 靳老太太还是生他的气，尽管他这段时间来陪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事，所以沉默着不说话。 丁建成抿抿唇，先开了口：“奶奶，您不要再生气了，您身体不好。” “你知道我身体不好？这些年都是温丫头在照顾我！”靳老太太说着又生起气来。 丁建成的心抽疼起来。 “是，我知道，这都是我的错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也希望她还能陪在您身边……”他咽了喉咙，疼得呼吸一滞。 靳老太太看着他，带着点探究的意味：“你小子，现在是不是后悔了？” 丁建成没说话。 “我早就跟你说，温丫头是个好孩子，要你……”靳老太太指着他，剩下责怪的话还是没说出口。 丁建成深吸了一口气，扯了扯嘴角，好不容易才露出个淡笑。 “奶奶，您不要再为我这个不孝孙生气了。以后我不在您身边的时候，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。” 这语气听起来十分怪异。 靳老太太皱起眉：“什么叫你不在我身边？你以后不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？” 丁建成摇头：“我打算……去一个地方，只是可能不能经常回来看您了。” “你要去哪儿？”靳老太太问。 去哪里？ 丁建成缓缓抬起手，摸了摸自己的眼睛，好半天才说：“我想带着她去看看外面的风景。” 跟他结婚三年，她以他为中心，圈地自禁，没有走出去过一次。 现在，他尽了微薄的孝心，也想要补偿她。 第二十章 怀念过去 丁建成回到别墅的时候，许晴珃已经被安排离开了。 他让人将屋子里彻底打扫了一遍，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到曾经的样子。 就好像，蒋秋月还在这里。 伺候了三年的佣人们，比他更清楚家里的摆设。 整理收拾好之后，丁建成站在客厅之中，缓缓地闭上了双眼。 他伸出一只脚，小腿预料之中的碰到了矮茶几的边沿。 耳边突然响起蒋秋月的声音。 “不要走那里！前面是茶几呀！你往左边走两步，再往前走就没有障碍了。” 三年前的丁建成暴躁道：“把这个破茶几给我搬走！” 蒋秋月走过去，握住他的手腕：“如果搬来搬去你才更容易受伤，只有对家里的一切都熟悉了，你才会得心应手。” 丁建成甩开她：“滚！别碰我。” 他力气太大，将蒋秋月一把推到在地，她轻声倒吸了一口冷气。 屁股落地的声音闷重，丁建成听见了，他下意识地想脱口而出问问她怎么样。 但是他咬咬牙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，装作没听见。 都是她活该不是吗？ …… 丁建成心口狠狠一痛。 他抬起小腿，用力地向前扬去。 “咚”的一声，他的小腿处传来刺骨的疼痛。 他吃痛地跌倒，双手捂着伤处紧皱着眉。 半晌，他睁开双眼，眼帘微颤，喃喃道：“蒋秋月，我撞伤了……” …… “啪嚓——” “嘶……” 蒋秋月听到声响，连忙跑过来，焦急道：“建成，你怎么了？” 只见原本放在柜子上的瓷花瓶此刻已经粉身碎骨，而丁建成坐在地上，脚背上都是花瓶碎片划破的伤口，鲜血淋漓。 “你等我一下，我马上去拿医药箱！”蒋秋月叮嘱着，转身跑去储物柜。 很快她就提着医药箱回来，蹲在丁建成身边，冰凉的小手就握上了他的脚腕。 丁建成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，又是怒声道：“快滚！我不用你管！” 蒋秋月抿抿唇，柔声劝着：“让我帮你清理伤口好吗，清理完我就滚。” 她手上力气加重，不肯放开他的脚腕。 丁建成气愤地喘着粗气，任由蒋秋月给自己消毒上药包扎。 没一会儿，他感觉到她在他的伤口上绑上了绷带，然后就听见她含着笑意的声音：“好了，我带你去沙发上歇一会儿吧。” 她为什么笑？ 丁建成皱紧眉头：“不用你，我饣并自己能走。” “这碎片还没清扫，你等下又会踩伤了。”蒋秋月说着，语调仍是含着笑的。 他抬起一只脚，半个身子都倚在蒋秋月身上。 蒋秋月有些吃力，但是什么都没说。 他想：累死你算了！ 丁建成不知道的是，蒋秋月其实在他的脚上系了一个蝴蝶结。 …… 丁建成坐在卧室的床上，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出神。 若是他和蒋秋月的相处，并不是在他失明的时候，也许后来的他们不会变成这样。 他从一个骄傲自负的人，变成了一个浑身带刺，敏感暴躁的人，在他最不想见人的时候，蒋秋月却走进了他的世界。 身边的她，变成了他情绪发泄的唯一出口。 他是做错了，完完全全的做错了。 明明只有她不嫌弃他是否失明，他却那样伤害了她。 浴室里，水流的哗哗声充斥着整间屋子。 丁建成坐在浴缸中，任由冰冷的水浸没他温热的身躯。 血液终于跟着他的心一起冷却下去。 一抹寒光在他的眸底闪过，他面无表情，没有丝毫畏惧。 利刃划破皮肤不过是一瞬间的事，鲜红的血流被清澈的水冲淡，但那道口子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沉重的血红色衣哗。 此刻，丁建成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了。 他的身，他的心，他的眼，再也感受不到那蚀骨的痛。 阖上双眼之前，他在心里忏悔。 蒋秋月，这双眼，终究是我负了你。 若是有来世，若是有来世…… 第二十一章 不能忘怀 “少爷，少爷……” “少爷，靳先生喊您起床了，再不起来靳先生就要发火了！” 谁的声音？ 丁建成皱紧眉头，觉得耳边似乎好似有一只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。 别吵了，别吵了！ 但那声音还在继续：“少爷，您真的该起床了，靳先生已经生气了……” 这人光吵还不够，竟伸出手用力地推了推他。 丁 |
